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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/01/21

On immunity:疫苗背後的眾多糾葛



讀者:陳偉挺


這本書 on immunity:an inoculation(中文書名「疫苗:二種恐懼的拔河」),輕薄易讀,而且還有個有趣的書本封面。

書籍封面是 Peter Paul Rubens 的一幅畫作,說的是阿基里斯嬰兒時,被其母親以倒掛之姿浸入冥河,進而獲得全身性的保護力,但偏偏獨漏了手握跟腱的部位(Achilles tendon),成為之後的致命弱點。

藉由這個故事,作者暗喻藉由打疫苗雖可獲取免疫力,但仍有其糾結或副作用之處。


負擔不起的恐懼


硫柳汞(thimerosal)是一種含乙基汞(ethyl mercury)的化合物,在疫苗製程之中,或是後續保存疫苗時,具有重要的防腐作用,避免細菌或黴菌等的污染。

特別是一些 multi-dose vial 劑型的疫苗(可提供給多人使用),硫柳汞一方面能降低製程成本、縮減存放空間,一方面又能讓疫苗方便(不需冷藏)且穩定的配送至各地,實在功不可沒。

雖然和甲基汞(methyl mercury)相關的神經毒性無關,時至今日,也尚未有明確文獻證明硫柳汞安全性上的疑慮,但硫柳汞所引發的恐懼與「減汞」浪潮,可是一點也不少。

而在反對硫柳汞陣營(大多來自富裕國家)的大力發聲下,目前第一世界國家,大多已經不使用含有硫柳汞的疫苗劑型,這也迫使疫苗的生產,由 multi-dose vial 轉往 single-dose vial 劑型,但這也大幅削弱了疫苗量產的能力與速度。

也因為如此的轉變,疫苗的製程和運送過程逐漸複雜化、成本也提高約二至五倍不等。但第三世界國家在經濟上,卻往往無法負擔起這樣昂貴的不含硫柳汞疫苗(多為 single-dose vial),特別是面臨需要大量接種時。(Reference:台灣常規疫苗硫柳汞含量一覽表

如此導致一些疫苗可預防的疾病,由於缺乏以硫柳汞作為保存劑的緣故,反而在最需要接種的地區,白喉、百日咳、破傷風和 B 肝仍持續的肆虐,形成一種吊詭的狀態。

作者指出,關於硫柳汞的疑慮,是富裕國家才能這麼奢侈,享受著貧窮國家負擔不起的一種恐懼。」

世界衛生組織的硫柳汞 Q&A(大力推薦這篇)


美國式的焦慮


1998 年,著名的 Andrew Wakefield 所發表的 MMR(麻疹、德國麻疹、腮腺炎)三合一疫苗與自閉症的關連性,嚴重衝擊美國大眾對於疫苗的信心。

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之下,硫柳汞成為眾之矢地。

於是 1999 年美國兒科醫學會,便曾發表聲明,建議「formal request to manufacturers for a clear commitment and a plan to eliminate or reduce as expeditiously as possible the mercury content of their vaccines」,以維護疫苗施打的信心。(雖然甲基汞與與硫柳汞中所含的乙基汞,是不同的物質)

爾後美國兒科醫學會雖然於 2002 年也發表了撤除上述 1999 年的聲明,並進一步 endorse 世界衛生組織「支持硫柳汞於疫苗中使用」的聲明,算是還給硫柳汞一個清白。

但如此的措施,在別人眼裡看來,反而又成了一種「美國式焦慮」的輸出。

由於早先 1999 年的聲明,美國自己的疫苗已經大多不含硫柳汞,但現在卻又支持世界衛生組織的硫柳汞使用聲明,這樣反覆,難免令人心生疑慮。

因此萌發出「美國的疫苗不含硫柳汞,但其它地區的疫苗就可以含有硫柳汞?」的想法,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

身體是環境的延續


書中提及有些人們非常「崇尚自然」,排斥藉由施打疫苗來獲得免疫力,並堅持要「自然獲得疾病」,才是真正的免疫力。

作者則是提出幾點反思:

第一,一味的把「自然的」當成就是好,是否也代表著我們和真正的「自然」,其實已經疏離太久?

過去瘴癘之地的記憶,例如病毒感染,其實仍以感染過後的遺留殘骸,留存在人類的基因組之中。

第二,我們跟環境的一切,是連續而不間斷的。是劑量的多寡造就出毒藥,而「直覺毒理學」(intuitive toxicology)式的全有全無界定,其實並不適宜。

作者甚至舉例,假如母乳能夠被一個個放到架上販售的話,說不定有些也會超過 FDA 的規範呢 XD

最後總結,這是一本用醫學、文化、政治等多個觀點切入,剖析疫苗意涵的有趣書籍,推薦給大家。